外公的老宅要拆迁的消息，是社区主任亲自上门通知的。
“三套回迁房，外加两百三十万补偿款。”
“小雨啊，你外公真是给你留了份厚礼。”
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十分钟，家门就被“砰”地一声踹开。
王耀祖像头暴怒的狮子冲进来，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文件，扫了一眼，随即面目扭曲地撕了个粉碎。
接着猛地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向电视。
“哗啦”一声巨响，屏幕炸裂，碎片四溅。
“耀祖！”母亲从厨房冲出来，手里还拿着锅铲，“你发什么疯！”
“我发疯？”哥哥指着我的鼻子，声音嘶哑，“是这个***抢了我的东西！那房子本该是我的！”
“什么叫你的东西？”母亲突然冷笑一声，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，“你听听自己当年说过什么。”
她按下播放键，一段刺耳的录音在房间里炸开——
“谁稀罕林家的破房子？老子姓王！王家的种！那老不死的早点入土吧，省得天天念叨让我改姓！”
那是哥哥十八岁生日那天，他喝醉酒后在外公家门口的狂吠，没想到母亲竟然录了下来。
哥哥的脸色瞬间惨白，猛地扑向母亲：“***阴我？！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就看见母亲被狠狠推倒在地，后脑勺“咚”地撞在鞋柜角上。
那一瞬间，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——小时候哥哥抢我玩具时母亲无奈的叹息，我发烧到40度时她偷偷抹泪的样子……
我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。
墙角的花瓶被我抄起来，用尽全力砸在哥哥背上。
“咣当”一声巨响，瓷片炸裂，他痛嚎着跪倒在地。
“滚出去。”
“再碰我妈一下，我让你横着出这个门。”
哥哥捂着后背爬起来，眼神怨毒得像条毒蛇：“你们给我等着！这事没完！”
门被摔得震天响。
我跪下来扶起母亲，发现她后脑勺肿了个大包，却还在笑。
“妈没事，我的囡囡长大了。”
那天晚上，父亲回来看到满地狼藉，第一反应不是问母亲伤得重不重，而是指着她鼻子骂：“耀祖在电话里哭得快喘不上气，你这当妈的的心是石头做的？”
“还有你这个死丫头，也跟着你妈一起疯！耀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我扒了你们俩的皮！”
母亲正在给我手上的伤口贴创可贴，闻言头也不抬：“王建军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父亲的表情像被人打了一闷棍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”母亲慢慢站起来，一字一顿地重复，“离、婚。”
爷爷从里屋冲出来，拐杖砸得地板咚咚响：“反了天了！为了点拆迁款连家都不要了？”
“家？”母亲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“你们王家的‘家’，什么时候有过我和小雨的位置？”
她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纸摔在茶几上——医院检查单、哥哥这些年惹事的报案记录、还有我膝盖上那道疤的照片……
父亲脸色铁青：“你…你简直不可理喻！”
“不可理喻的是你们王家！”母亲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，“二十年前逼我嫁给你，现在又想抢小雨的房子？做你们的春秋大梦！”
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——眼睛发亮，脊背挺直，像一把终于出鞘的刀。
爷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哭：“造孽啊！儿媳妇要带着家产跑啦！”
“放心，”母亲冷冷地说，“你们王家的东西，我一样不要。”
她转向父亲，“明天早上九点，民政局见。”
那晚我们连夜收拾行李。
父亲在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，哥哥始终没露面。
收拾到一半，母亲突然从衣柜深处摸出个小铁盒，里面竟是一本存折和一把钥匙。
“妈早就准备好了。”她把存折塞进我手里，“这些年偷偷存的，够我们娘俩重新开始。”
我看着那个数字——五万八千。
天知道她是怎么从买菜钱里一分分抠出来的。
凌晨五点，我们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住了二十年的房子。
小说《我随母姓后，全家破防了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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